潆洄

【程商】老来多健忘(二)

(程商温馨欢脱的晚年生活,程商szd,ooc属于我)

“商老板,你的学生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几个想要一起来家里看看你,你看看什么时候合适,我这就去回复他们。”程凤台踱进屋里,对着正猫在卧室一个人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的大艺术家温声询问道。


那人自一片混乱的杂物中抬起那蓬银白绒细的发,纵使已至耄耋也依旧清澈的眸子里隐隐藏了些疑惑,怕被听筒另一头的人听见,小声问道:“说没说都是谁?”


程凤台倚在门旁,开口报出了几个名字,果然看到他家艺术家眼中困惑更甚还隐约透着些微不可查的尴尬。


怕耽误的时间长了,让人传他爱拿糖摆谱儿,商细蕊赶紧催促他家二爷道:“哎呀,不管了,你先去替我应了再说!”


伺候了一辈子角儿的程凤台听了自家角儿的话,果然到了明间的电话旁,拿起听筒态度和蔼的替他应了下来,甚至还在挂上电话之前同那一头的人互相问候了几句日常,措辞之周全熟稔仿佛在那一头说话的是他的学生一样。


商细蕊在里间的卧房里一面继续捣鼓着那一堆东西,一面竖起耳朵听他二爷怎么应答那位完全不知道是哪位的学生…待听到竟然还能聊起来不禁一惊,难得的开始反思——对于一些本领不是那么到家的学生,自己这个老师是不是过于无情了些——怎么二爷听起来都还记得,轮到他本人,就算听了姓甚名谁也完全对不上号儿呢?


存着这个疑惑,等到程凤台终于与那位学生寒暄完挂上电话回来,记性不太好了的老艺术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二爷,这几个人到底是谁呀?我是哪一年给他们说过戏,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替角儿接电话接到口干舌燥的程凤台被他问的一愣,端起茶几上的盖碗略抿了口茶,不禁挑眉笑了起来:“那是咱俩谁的学生?再说了,这么多年里只要是你给说过戏的都是你的学生,排起队来能从东直门站到永定门,谁能记得住。”


“那你还能聊得跟认识似的?”


轻轻盖上手中薄透的杯盖,程二爷将手中的盖碗儿放回茶几上,冲自家艺术家得意道:“那是,你二爷是谁?只要你二爷想,死的也能给聊成活的!”


商细蕊见他笑的一脸褶子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打击他:“是啊,你程二爷是谁呀?年轻时候是个靠媳妇儿发家的小白脸儿,现在是个靠商老板养老的老白脸儿!”


程凤台听了不气反笑,踱到仍在那里忙着什么的商老板身边,半揽过他的肩笑问他:“二奶奶是我媳妇儿,这么说来,商老板是我的什么呢?”


他问这话时离得极近,温热的鼻息将商细蕊熏了个老脸羞红,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嗖了嗖嗓子故意瓮声瓮气道:“我是谁?我是你老子,快叫爹!”


程凤台自然没有错过自家艺术家躲闪的眼神,眼中笑意更浓,趁其不备在他绯红的脸颊上偷了一吻:“商老板是程某的老伴儿,二爷不‘靠’着商老板养老,还能靠谁呢?”


今儿个周六,商细蕊记挂着小来八成要来,心中虽然十分动容,却并不敢同他纠缠下去,光天化日的…让孩子撞见像什么样子……因此停下手里的活,避开那双脉脉含情的眼,一狠心将他推了开来,指着一旁的躺椅道:“谁出钱谁就是爹!好儿子再去帮你爹打个电话,告诉京剧院的老刘,他让我找的东西我都找着了,下礼拜就让小来给他带过去。”


程凤台放眼看去,只见躺椅上放着的的都是些保存完好的老物件:一套做工考究的女蟒、一顶精致华贵的凤冠、一双小巧玲珑的木翘……


一件件都是过去的几十年里商细蕊视若珍宝,以至于非要藏在卧室里才能安心的宝贝们。


“商老板这是……”收了方才的旖旎心思,程凤台对他家艺术家的反常有些担忧。


商细蕊猜到他的担心,向他解释道:“京剧院要布置出一个展厅,专门摆放这些老物件儿供人参观。我想着我留了这么多宝贝,与其留在柜子里积灰,还不如摆到那儿去,让今后的孩子们也都长长眼,兴许也是一件好事呢!”


程凤台一早就知道自家商老板的这一份胸襟绝对当得起“艺术家”这个称呼,如今听见他这一番话心中更是为之感动,一面温柔替他理着蓬乱细软的银发一面轻声道:“会的,商老板现在做的,一定是一件泽被后世的大好事。”


“哎呀,你快去吧,大白天就动手动脚的,老不正经!”


越老反而脸皮越薄了…程凤台轻笑着收了手,活动着老胳膊老腿儿,学着戏台上小丫鬟的样子冲大艺术家商老板揖了一礼,道了声“得令”就转身去了明间。


商细蕊看了眼提柜上那座老式钟表上的时间,轻舒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折扇试图为自己不争气的老脸降降温,不想那人却又杀了个回马枪,掀开卧室的门帘,只探出那颗纵使满头银发也依旧梳着一丝不苟发型的脑袋,问了句颇“为老不尊”的话:“大白天不能动手动脚,那……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了?”


商细蕊听了二话不说将手里的折扇朝他扔了过去,看见他大笑着堪堪躲过,真的出去替自己打电话,这才放任方才一直强忍着的笑意从唇角一直绽放到那双依旧明亮澄澈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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